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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兴生物天价分红背后
产业资讯 深蓝观 2025-07-05 35

科兴生物,这家在疫情期间引人注目而又在之后归于平静的公司,最近因为一则分红公告再次引发热议。

近日,公司发布公告称,将支付每股55美元特别股息,7月8日股东大会后追加19美元/股,下一阶段将再派20-50美元/股。这家于2003年上市美股的企业于2019年停牌,停牌前股价为6.47美元/股——这也意味着:如果派息全部完成,公司的股息率将达到1916%。

这类派息在股市中属于极为罕见、极端高额的“特殊派息”, 几乎前无古人

据多名知情人士透露,这次天价派息,主要是为了解决股东关于利益分配的长期纠纷。

多年以来,这家公司的内部战争从未停歇。从公司2016年计划私有化导致董事长和实控人针锋相对抢夺控制权、再到其中一方以职务侵占罪被对手送进了监狱;风波尚未平息,就迎来疫情国产疫苗这一泼天商机,由此产生的巨额利润更加剧了股东间的纷争。

股东之间的火药味早已弥漫开来。4月,公司股东维梧资本发布公告称,已对科兴生物董事会发起诉讼。起因为:1月,英国伦敦枢密院司法委员会(公司注册地为英联邦国家)在解决公司控制权纠纷时,将科兴董事会中的四名成员替换为另一名股东1Globe于2018年2月提名的人选。

维梧资本控诉:新董事会暗示会撤销包括维梧在内的投资者持有的大约16%的科兴普通股,且试图将与1Globe及其盟友有关联关系的个人任命为公司新董事。

截至2024年3月31日(公司至今未发布2024年报),维梧资本持股比例为8.21%,为公司的前五大股东;1Globe在2019年曾持股占比16%,后转让600万股给鼎晖投资,如今占比已小于5%,但新董事会成员和提名中的李嘉强、李鹏飞、曹建增均为1Globe高管。因此,虽然1Globe已经不是主要股东,却通过董事会控制公司决议。

在如此漫长的争夺背后,一定牵扯巨大的利益链条。据一名知情人士透露,科兴生物在疫情期间通过疫苗销售的回款保守估计是上千亿量级,“分红只解决了其中一小部分。”

在巨款傍身之下,昔日的疫苗巨头后续发展引人关注。从2023年开始,新冠疫情风口已过,公司出现亏损;在研发上,也迟迟未有新产品的官宣或上市。从官网信息来看,今年科兴将有限的业务投入在发展中国家的疫苗市场拓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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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来已久的矛盾

2003年,科兴生物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这家公司脱胎于北京科兴,早年间公司的产品主要为常见流行病疫苗,如甲肝、甲流、手足口病疫苗等。公司创始人为尹卫东和潘爱华,两者分别代表了两股资本势力:外方股东为持股73.09%的科兴控股(香港),中方股东为持股26.91%的未名生物医药有限公司。

而受限于知名度和毛利率等原因,公司在美股表现不佳,交易量低,股价常年在10美元以下。于是在2016年,管理层开始推动私有化。

然而,在回A路径选择上,两股股东势力出现严重分歧。由公司董事长尹卫东牵头的内部买方团(A团)提出每股约6.18美元报价,遭到以潘爱华和大股东1Globe为首的B团抵抗,双方随即进入董事会争夺。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后来的调查结论称,1Globe实控人李嘉强当时与其他股东秘密合作,在2018年股东大会上推翻了科兴五名董事会成员中的四名,其中也包括尹卫东。

此外,李嘉强还通过1Globe和亲戚在股东投票前开设的加拿大经纪账户,秘密积累了科兴近三分之一的股份。

在等待法庭裁决期间,管理层不惜启动“毒丸计划”限制股东投票权。所谓“毒丸计划”,也就是通过授予其他股东低价购股权,来稀释敌对方股份。双方的冲突甚至上升到人身层面:根据当时的报道,当时北京科兴的全部三座厂房和办公楼经历了人员被驱赶和拘禁、供电被切断、疫苗产品被报废等。

正是由于管理层长期处于混乱状态,科兴生物于2019年被强制停牌。

疫情期间,公司积累的巨量财富加剧了双方的矛盾。2019年,公司全年营业收入只有2.46亿美元;然而,仅2021年上半年,科兴凭借新冠疫苗狂利润粗略估算330亿,相当于每天1.8亿。有相关人士表示,在此期间,可能有股东通过一些方式套现。“比如通过认购一些基金的股权做LP。”

因此,虽然在此次事件之前公司并未分红,但股东之间会互相猜疑。这次分红,只是以一种较为透明和公平的方式,来平息长期不透明和不公平引发的冲突和怨气。

今年1月,英国伦敦枢密院司法委员会就2018股东大会和“毒丸计划”的有效性给出判决。委员会裁定2018年股东大会的董事提名有效,同时“毒丸计划”无效。这也就意味着:1Globe这家卖出绝大部分股份的股东,依然控制着公司董事会的席位。

对于这一结果,公司的一些股东表达了控诉。除去前述维梧资本的抗议声明外,如今公司“明面上”的最大股东赛富基金也发表了公开信。信中指出,现任董事会由非正式当选成员主导,尽管提出高额分红计划,却未保障分红真实性、审计、治理与合规性。同时,信中还提及1Globe过去存在伪造文件与违规增持行为。为维护所有股东利益,赛富提名了新的董事团队。

总的来说,围绕科兴的利益纠葛极其复杂。除去1Globe、维梧等这些存在感较高的角色以外,中小股东们在牌桌下纵横捭阖,也牵动着胜败的局势。

“关于国内和国外的两个主体如何去分配,老股东和新股东之间如何分配,把所有人划分成了不同的阵列。可能联今天我和A联合,明天我又发现了B的勾当,那最后谁和谁会站在一起,其实是说不好的。现实像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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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口之后,未来在哪?

和众多承接住新冠风口的公司类似的是,如今科兴遇到的问题,都和公司的机遇有关。科兴早期核心产品是甲型肝炎疫苗和流感疫苗,但这些产品进入壁垒较低、竞争对手较多。在中国 2020 年的非 EPI(商业/自费)疫苗批签发量中,北京科兴占比仅为3.77%,未能取得碾压性优势。

同时,作为中国最早做境外架构上市的疫苗企业,投资者对其治理结构和财务透明度始终存疑。

知情人士透露,科兴股东之间的大部分矛盾,其实都原发于这家企业最艰难的早期。“早期投资人们对这家的公司的态度其实非常悲观。包括最早入驻的投资人,也没有赚到钱,所以大家是失望的。在这种情绪下,大家就会想着怎么瓜分它的剩余价值。“

在瓜分的过程中,不同的利益阵营开始凸显;即使公司在疫情期间咸鱼翻身,但由于罅隙已深,不同阵营意见难以统一,因此冲突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剧。

2024年1月,科兴的新冠疫苗被公司工作人员确认已停产。官方称,停产是由于市场需求量下降。2022年,科兴生物全年销售额同比大降92%。

同样受疫情结束影响,其它新冠疫苗生产商遭遇同样困境。但像BioNTech这类mRNA疫苗公司却有稍微广阔的路:虽然以前老配方的新冠疫苗已经停产,但针对新病毒株的版本仍在开发和使用中。

在未来不确定的情况下,现有利益的分配和争夺不可避免成为焦点。

“股东之间如今缺乏向心力,想着怎么尽可能把自己当蛋糕多分一点。”上述知情人士称,“它赚了巨额资金,现在要在账上留个20亿还是有的。所以它能够活下去,也许十年后能遇到下一个改变命运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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