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蝉联三年胡润百富榜首富之名的钟睒睒，在2024年遭遇了他的“滑铁卢”——这一年，他的财富因大幅缩水1100亿元，不得不“拱手”将首富之位，让给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

而这一切，与他控股的一家生物药企息息相关。

2024年，万泰生物利润开始缩水，接近扭盈为亏的边缘。到2025年年初，万泰生物公告称，预计2024年净利最高为1.2亿元，预降超90%。距离2022年巅峰时期的超47亿元，也才两年。

2001年，钟睒睒创办的养生堂，以1710万元收购万泰生物95%股份。至此，钟睒睒成为了这家药企的实控人。蛰伏十年，万泰生物曾拿下首款国产宫颈癌疫苗，以及世界第一支戊型肝炎疫苗“益可宁Hecolin”。

然而，这些光环，都远不及日后新冠疫情加持的耀眼。2020年，但凡在进行新冠疫苗研发的企业，二级市场上股价都有200%的涨幅，也是在这一年4月，趁着新冠疫苗红利，万泰生物登陆A股，随后拿下20多个连板。据当时的媒体报道，到了同年8月，万泰生物的股价相较发行价的涨幅已高达1079.09%。

万泰生物的疯涨，以及随后农夫山泉的上市，直接将钟睒睒送上了中国首富的宝座。但成也疫苗，败也疫苗。自2024年出现业绩失速下滑后，痛失首富宝座的钟睒睒，其掌舵的万泰生物又该如何破局?

现金奶牛遭围剿，净利暴跌9成

万泰生物的业绩起伏，很大程度上与其二价HPV疫苗(馨可宁)的销售额绑定。

2020年，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上市销售，打破了外企垄断的局面。同时，也因国产一家独大，二价HPV疫苗也直接成了万泰生物的“印钞机”。事后来看，馨可宁业绩井喷的两年就是在上市后的2021年和2022年。

2022年年报里，万泰生物披露二价HPV疫苗达到设计产能年产3000万支，销量突破2500万支，并在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获得招、补标准入，有效覆盖全国31个省份，约2815家区县疾控中心(含ITHC)和24000家社区医院。与此同时，万泰生物加强科普宣传，不断提高二价HPV疫苗的市场认可度。

这一年，万泰生物实现营收111.85亿元，同比增长94.51%，归母净利润和扣非归母净利润都同比增长超130%。其中，疫苗版块的创收占比接近80%，而这一版块又几乎由二价HPV疫苗撑起。“躺着赚钱”的HPV疫苗，也二度助力钟睒睒登顶中国首富。

然而，红利仅吃了2年，2022年年末后，国产二价HPV疫苗市场就硝烟四起，一边是沃森生物加入竞争，卷起价格战，单支疫苗价格一度从百元下滑到只需27.5元，被网友调侃甚至低于一杯奶茶钱;另一边，九价HPV疫苗也在日后扩龄，抢占二价市场。

为应对竞争，“馨可宁”的价格也只能一降再降——从刚上市的329元/支一路跌到百元以下，但整体销售依旧不太乐观。很快，这场“内卷”就在万泰生物的业绩上有所体现。

2023年，昔日吸金能力堪比茅台的万泰生物，遭遇业绩腰斩——营收、净利双双下降，疫苗总体毛利率也同比减少了2.29个百分点。这一年，新冠疫情红利也在逐渐散去，万泰生物的诊断版块也断崖式收缩，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到了2024年，万泰生物的日子没有好转，反而已经接近扭盈为亏的边缘。业绩预告显示，万泰生物预计归母净利润为8600万元到1.20亿元，与上年同期相比，将减少11.62亿元到11.28亿元，同比减少93.11%到90.38%;预计扣非净利润为亏损2.20亿元到1.55亿元，与上年同期相比，将减少12.98亿元到12.33亿元，同比减少120.40%到114.38%。

回溯过往，这已经成为万泰生物上市以后，归属净利最低的一年。截至发稿，万泰生物的市值相较于巅峰期的1790亿元，已经缩水超50%，仅为858.51亿元。钟首富也在2024年不得不让出首富宝座。

业绩失速，怎么破局?

眼下，如何避免业绩持续下滑，已是万泰生物所面临的首要难题。

事实上，不只是万泰生物，因九价HPV疫苗扩龄，沃森生物的业绩也在持续下探。而疫苗企业总体的应对之策，便是升价。

但九价HPV疫苗的市场争夺战，竞争只会更激烈。与馨可宁相似，虽然万泰生物的九价HPV疫苗摘下国产桂冠，但群狼环伺，竞争已经悄然打响。医药魔方数据库显示，目前，博唯生物、康乐卫士、瑞科生物的九价HPV疫苗均处于临床Ⅲ期阶段，上阵“厮杀”已经指日可待。

另一个破局之道，是继续拓展适应症，找到市场增量。随着女性市场逐渐饱和，万泰生物将目光放到了男性市场上。它曾在公告里指出，全球范围的男性群体中，每年约有7万个新发癌症病例与HPV感染有关，如阴茎癌、肛门癌、口咽癌及其他头颈部癌症。在这些癌症中，约90%可归因于HPV6、11、16、18等多型病毒。显然，新市场的规模同样不小。

去年11月，万泰生物已经抢先入局，获批开展九价HPV疫苗男性人群适应症的临床试验。无独有偶，默沙东也将HPV疫苗市场扩展到了男性市场，今年年初，默沙东的佳达修已成为中国境内首个且目前唯一获批、可适用于男性的HPV疫苗。

不过，这场HPV疫苗竞争的终局显然并非九价，更高价的疫苗同样有药企已开始研发，万泰生物亟需证明的是它有持续推出新管线的潜力。

据2024年半年报，HPV疫苗之外，万泰生物表示正积极拓展其他高价值疫苗产品，保持产品管线的丰富性和有序性，包括完成临床III期的冻干水痘减毒活疫苗、临床II期的新型冻干水痘减毒活疫苗(VZV-7D)、临床I期的20价肺炎结合疫苗，以及6款处于临床前研究的疫苗产品。

而除了在产品本身寻找增量市场，万泰生物还打起了中国以外市场的主意。

实际上，中国疫苗可分为一类疫苗(免疫规划疫苗)和二类疫苗(非免疫规划疫苗)，前者主要是政府免费向公民提供，价格受控。二类疫苗如九价HPV疫苗、二价HPV疫苗等，则拥有自主定价权。但在国内价格战日趋激烈的情况下，出海便成为了另一重要出路。

而新冠疫苗的大量出口，已为其他疫苗走向海外打开了一扇门。目前，疫苗企业都在抢滩海外发展中国家的市场。原因在于：一是市场广阔，二是发达国家被疫苗四巨头牢牢掌控，好比HPV疫苗，一些国家接种率已高达7成，要想再进场分一杯羹，难上加难。

从2024年半年报来看，万泰生物瞄准的也是发展中国家。其二价HPV疫苗在通过WHO PQ认证后，已获得包括摩洛哥、尼泊尔、泰国、埃塞俄比亚、哈萨克斯坦等18个国家的准入，此外，目前还有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等地10个国家注册申报在进行中。

尽管万泰生物没有公布疫苗的海外市场销售情况，但其在业绩预告中表示，总体海外营业收入较去年同期实现55%的增长。基于2023年境外营收1.51亿元，不难推测出2024年，万泰生物海外营收预计为2.34亿元。

不过，万泰生物目前的海外营收占总营收比例依旧较低，从2024年上半年来看，海外营收占比为5.28%。简言之，依赖海外市场实现破局依旧道阻且长。

相较于其他疫苗企业，万泰生物还有诊断板块被寄予厚望。这一曾经的主营业务，曾在二价HPV疫苗辉煌时期让位，随后在新冠疫情期间，再度攀上高峰。不过，红利消失后，万泰生物也在积极调整这一业务，以挽救业绩颓势。

目前，万泰生物在肝炎、艾滋、梅毒检测的市占率位居前列，与此同时，它仍在不断拓展产品适用场景覆盖面，包括将继续推进EB病毒、多项呼吸道病原体、戊型肝炎病毒、人类嗜T细胞病毒、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和优生优育等病原体等多项产品的临床研究及注册进展。

其在业绩预告中，表示诊断板块受益于流水线等相关大项目的加速推进，与全国300强医院的合作开展，剔除新冠诊断相关业务，销售收入及利润较去年同期有较快增长。2023年，万泰生物的诊断板块实现营收占比仅为27.9%，为15.33亿元左右。

可以说，万泰生物的破局之路，仍需要时间验证。这也意味着，钟睒睒重返首富宝座，仍存变数。